宋元夜虽继续布置各类阵法,然而却好像泄了气势,飞舞的丝线渐渐开始压过盘结的光线。
“你们敢信吗?就这么赢了!
而且宋元夜看上去根本都不生气。”
李谱越说,语速越快,想起刚才的场面来都觉得刺激,“我才走到最外面,就听见里面有人笑他,说什么主家输给仆役,区区一个弱质女流都比不过,真丢脸什么的,你们猜宋元夜怎么说?”
宋元夜当时脚步一停,便看向那人,竟道:“台上没有主仆,上去就是对手。
比不过女流便很丢脸吗?这世间女流比人强者多不胜数,轮得到你来替我丢脸?”
当时周遭就安静了。
人们无不想起他那极其厉害的妹妹,知道他或恐是因那人言语想到了宋兰真,才有此反驳。
可不管男女,他如此痛快承认自己不如人,依旧不免引来一片哗然。
金不换听完之后,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眉不语。
周满却是想起那日赵霓裳说:我知道自己不该赢,可又实在不想输。
宋氏兄妹的关系,一向融洽。
以她前世所知来看,哪怕宋元夜其实能力不够,可宋兰真居于幕后,也并没有取这位兄长而代之的打算。
比起不夜侯陆尝出事后的陆氏,宋氏十分稳定,曾有不少人试图离间他们,以达到拆分削弱他们的目的,可都没有成功。
宋氏因此后来居上,不仅压过了陆氏,甚至有一段时间能与王氏平起平坐,直到剑阁金铃响起,神都公子王杀天下归心,声势彻底无两……
赵霓裳这一场固然赢了,可……
周满抬眸看天,眼底积了一层阴云,只叹了一声:“作为宋氏少主的兄长,竟输给了绮罗堂一介小小的制衣侍女,宋兰真能容许吗?”
——当然不能。
旁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诧,宋兰真心中的恚怒可想而知。
比试结束后,兄妹二人回到避芳尘。
宋兰真走在前面,宋元夜走在后面,远近所有仆从都感到风雨欲来,不敢跟近。
才进水榭,宋兰真便质问:“兄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宋元夜没看她:“台上比试,输赢由不得我。”
宋兰真于是冷笑:“由不得你?那敢问兄长,阵法之学最是繁复艰深,非有积年之功不得小成。
赵霓裳区区制衣侍女出身,给她一道隔音阵都未必识得关窍,你难道要告诉我,她是这一道万中无一的天才,在台上看你阵法片刻就能学会破解?”
宋元夜抿唇道:“只是告诉了最小的一处窍门罢了,阵法千变万化,我并未真正对她传授此道。”
宋兰真见状哪里还猜不出来?事事都不在她掌控,这一时竟觉气苦:“果然是你亲自教的。
旁人恨不能求胜,连参剑堂一个昔日的病秧子门外剑,都没轻易认输。
你倒好……堂堂宋氏少主,输给一个侍女,你确实没丢自己的脸面,可宋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大约是听出她话中的失望,宋元夜终于开口:“可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宋兰真看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宋元夜便慢慢垂下了眼:“若我赢了霓裳,下一场便是你我对阵,我不想让你为难。”
他称呼赵霓裳为“霓裳”
,其实不很对劲。
但这时宋兰真来不及注意,就已怒极攻心:“我事前难道不曾说过会力争速胜改变原来抽签的结果吗?何须你多此一举,以牺牲宋氏的脸面为代价!”
宋元夜反问:“力争便一定能成吗?想争速胜的,不止我们。
哪怕我们现在领先,也未必能持续到这一轮结束。
王诰是强敌,周满若想取胜,必定也想避开他,反将此人扔给我们对阵,相互消耗。”
宋兰真面染霜色盯着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