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淡紫色的长城牌落地电扇呼啦啦地在转,成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两个工作人员倒是很客气,笑着?请他们落座,给他们泡了两杯绿茶。
西?美捧着?茶杯盯着不大的电视机屏幕看,眼睛一眨不眨得久了,发酸发胀。
看得出是在一个教室里拍的录像,镜头一直在摇晃,非常嘈杂,有人站在课桌上振臂高呼,有?人在吵架,还有?三四?个男大?学生?在角落里打牌,镜头转了一圈后?,停在了角落里的陈斯江脸上。
她正蹙着?眉对一个高大?俊秀的男生?在说话,只看得出语速有点急促。
镜头挪向别处,似乎舍不得放弃这么美的一张面孔,又?挪回来停在了斯江的面容上。
随后?镜头猛地摇晃了一下,“唰”
地转向教室门口,几名男女走?了进来,众人安静下来,忽地想起一片掌声。
西?美手里的茶杯晃了晃,孙骁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
那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前不久被?判刑的XX,他身边是那个著名的台湾歌手。
镜头一直跟着?这几个人,他们慷慨激昂或文质彬彬地阐述着?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西?美大?概听明白了,教室里做的是串联来京的各地大?学生?代表,在当地都颇有?影响力。
她脑子里嗡嗡地响,刚才那个是斯江吗?怎么可能?!
斯江什么时候做出这种事了?她那时还在乌鲁木齐,但北武难道不知道?善让难道不知道?万春街没人知道?
明明已经算是夏天,西?美仍不禁浑身冰冷,她手里茶杯的盖子和茶杯边缘轻轻撞出了声响。
跟着?不少男生?女生?都站起来发言。
“老唐,你代表上海的同学们来说说吧,还有?H师大?的陈同学是吧?你怎么想的?”
唐泽年站了起来,洋洋洒洒抑扬顿挫地说了五分钟。
教室里不时响起叫好?声和掌声。
西?美才知道这个男生?原来是上海某领导的儿子。
可这些,和斯江没关系的,不可能?和斯江有?关系。
西?美心里暗暗念着?。
“其实?我?的想法有?不少收到了陈斯江的启发,斯江——来,说说吧,既然要和领导们对话,就该把我?们想得到的全都坦诚地说出来!”
西?美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盯着?屏幕上的斯江,脑子里一片混乱。
斯江似乎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上海H师大?英语系的陈斯江,我?比较支持温和派的观念,政治体制的改革不能?一蹴而就,自上而下的改革千百年来无数人做过,成功者极少——”
教室里有?人鼓掌也有?人出言反对。
斯江皱了皱眉,声音响亮了起来:“我?希望国家能?在具体的事务上产生?改变,这个改变应该基于?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应该尊重?个体的选择权。”
教室里安静下来,镜头也不再晃动。
西?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斯江,这明明是她的女儿,可又?不是她的女儿。
“我?的母亲,她已经被?音乐学院录取了,却偷出户口本自愿投奔新疆建设祖国。
可是当她病了累了想孩子了,渴望回到家乡的时候,却无路可走?。
因为她的户口不能?自由迁徙。
我?的舅舅去了云南插队,他们当年是这样才回到上海的……”
西?美咬着?唇,抽了抽鼻子。
孙骁递给她一块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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