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变得冰冷,连着手指头也变冷了。
赵佑宁打了个寒颤。
***
电话?拨了三次才接通,传来的却是陈斯好的声音。
“新年好,恭喜发财,侬是撒宁啊?寻撒宁?”
“哦,是宁宁阿哥啊,阿哥新年好,祝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马当先?马到成功!”
斯好说了一溜,“大姐姐跟大哥哥小舅舅小舅妈一道去看电影了,二姐姐轧旁友去了。”
赵佑宁一怔:“撒?陈斯南去做撒了?”
“哈哈哈,伊班上一个男同?学,也住在万春街的,也姓陈,巧伐?”
陈斯好嗑着瓜子来了劲,放低了声音,“那个男同?学姆妈肝癌没?了,也没?爸爸的,老塞古哦,二姐姐给他捐款捐了一百块!
一百块哦!
一百块!
侬相信伐?宁宁阿哥?”
“那个男生经常来找二姐姐的,”
斯好啧啧两声,“两噶头(两个人?)一道踏脚踏车上学,一道去踢足球,还一道旷课搓麻将,呵呵,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同?桌阿宝就住在他家楼上!”
“二姐姐对?伊好得勿得了,每趟出去抢着付钞票,啧啧啧,伊跟男朋友在一起,就不是陈斯南了,”
斯好老噶地总结完,“宁宁阿哥,侬有?撒闲话??我帮你转告?”
赵佑宁无声地叹了口气:“哦,没?撒。
帮我祝你全家过年好——”
“好,再会。”
没?等赵佑宁说再会,电话?就挂掉了。
到了五点出头,斯南和陈瞻平回到万春街,手里拎着肩上背着一大堆从城隍庙批发市场买的烟花爆竹小文具之类的,兴致勃勃地在文化站门口摆上了摊头。
“生意绝对?好!
一天赚一百块没?问题!”
斯南拍胸脯保证,“赚了阿拉对?半分,亏了都?算我的,烟花我拿去自己放,文具开学的时候拿去学校后门口卖,绝对?没?问题。”
陈瞻平笑着摇头:“阿拉一道做生意,赚了亏了都?一道承担,没?你这种?道理。”
“我这是在教?你,我是师傅,当然是我负责了,”
斯南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胳膊上,“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摊头买牛仔裤,去了也要?记得还价,至少还一半!”
“好好好。”
年前在华亭路摊头上被?陈斯南捉了个正着的陈瞻平笑弯了眼,连连点头。
斯南含着棒棒糖蹲下铺油纸,哼起了热门歌曲《梦醒时分》。
“对?了,知道吗?陈淑桦也姓陈,看,我们姓陈的做什么都?肯定来讪。”
斯南笑眯眯地抬起头。
陈瞻平哈哈哈大笑起来。
年初一的晚饭,陈斯南随便扒了几口饭,没?等斯好想起来转告赵佑宁的话?,她就又跑去文化站门口和陈瞻平交班。
等到夜里十点钟收摊,陈斯南和陈瞻平喜滋滋地算了算,进货的钱已经都?回本了,剩下的货能?卖完的话?全是净赚的,离正月十五还有?两个礼拜呢。
赵佑宁的第二通电话?倒是被?斯南接到了。
“国际长途太?贵了,我没?事了,侬还有?事体伐?快说快说。”
吉祥话?说了两句,斯南想到六十块,忍不住催促。
“美国打到上海和上海打到美国话?费不一样,这边不算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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