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两个动作,却像卡帧一样,被她分成无数个延时画面。
应倪就是这样,一心烦扭捏起来,会无意识地做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来掩饰内心,包括不限于让自己看起来很忙,以及不敢和能看穿她的人对视。
陈桉拿走盘子,放在她够不到的桌子另外一边,“我说过了,我不能帮你做决定。
”
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又或是逐渐被陈桉磨得没了太多的棱角,应倪没生气,只是泄气地说了声“好吧”,然后扶着椅头往后一推,留出空间来横坐在他腿上。
她抱着他的脖子,摇晃着撒娇道:“建议总可以吧。
”
美人在怀,陈桉喉结无法克制地滚了一滚。
他拉下应倪胡乱摸的手,圈在一块,话音不像在会议上做决定那样严肃正经,却直指问题的关键:“你是想学东西还是想要文凭?”
应倪毫不犹豫:“文凭。
”
她想起很年前的某个六月天,余皎皎发来了一条邀请参加她毕业典礼的消息,不只是文字,还有很长一串的语音,虽然内容是抱怨她导师有多么的变态,能顺利毕业有不多容易,但语气是极其兴奋愉快的。
应倪被她的高兴感染,正想回复时,领班忽然让她去包厢传菜——其实在进入华兴贸易之前,她在市中心一家还算高档的连锁餐厅里端过盘子,作为找不到工作的兼职过渡。
不过这段经历直到现在她谁也没说过,也在刻意抹掉回忆,因为这份工作结束得比后来几份还要屈辱。
那时候她常常思考,脸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如果长相平平,是不是就不会遭到那么多的恶意,又或者,不会因为从小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而变得性格如此骄纵。
可她就是长得漂亮,是爸爸和妈妈赋予的。
正如同陈桉所说,对于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的决定权。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不爱打扮的原因,即使用廉价的化妆品也能达到惊为天人的效果,但就是下意识想要摒弃美貌这个在绝大多数眼中属于王炸的优点。
华兴在当时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职场上的压榨总比被色眯眯的男人用眼神羞辱,被他们认为服务员必须得“跪着”服务好。
虽然这份工作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像是在一片泥潭里挣扎,换一块地方大概率依旧是泥潭,说不定更臭更粘稠,起码华兴的确如人事领导说的那样——“有像样的办公环境,有五险一金,有公司职员的身份”以及——“你没有学历出了这个门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工作了。
”
或许能找到更好的,但她不想再尝试了。
每一次走出泥潭都需要耗费很多的力气,步履维艰,然后再进入另外一个泥潭时,彻底榨干。
她需要剩一点力气。
呼吸,活着。
小时候的应倪喜欢跟着林蓉苑看晚间家事调解栏目,常常不理解那些如同走进坟墓里却不愿意离婚的妇女,厌蠢症都快犯了,后来遭遇同样境地的她终于能感同身受。
不是蠢,是被很多东西拖住,也没有足够的本事和底气。
后来余皎皎毕业典礼,又给她发来了视频。
应倪是边咬着烟边看的,余皎皎在鲜花簇拥的大礼堂里被授予学位,校长为她拨穗,她抱着鲜花和拍摄视频的人打招呼,发丝扬起,意气风发。
那一刻,从不羡慕任何人的应倪内心充满了嫉妒。
一个不在意学历的人,在社会的捶打过程中慢慢变了模样。
表面上对因为高中辍学感到自卑的小灵,张口闭口都是“我念过的,大学没你想像中那么好,文凭只是一张纸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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