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林的低沉沙哑的声音犹如蛊惑:“你这么愧疚,为什么不去陪他呢?”
井之瑶没什么反应,仍就盯着他的眼睛。
一刻钟之后,连林离开井之瑶的闺房。
他关窗时,望了一眼上吊的井之瑶,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
他戴上黑色披风的兜帽,兜帽擦过他的耳垂。
他的左耳戴着六枚耳钉。
——只有巫族的男人才会在左耳佩戴六枚耳钉。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井府,纵快马赶路。
两个时辰后,赶到邻镇,他扔了马鞭,大步踏进厅中,双臂交叉于身前搭肩,俯身行礼:“陛下。”
赵睿正在写一封信,他没抬头,说:“孤已经知道了。
想要弑君本就是难事。
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下次再想别的计策便是。
刺杀百次,若一次成,就是成功。”
赵睿语气温和,实则心里有些犯难。
谢观在宫里的时候,想要杀他难于登天。
他终于离京了,可是带着十万大军。
车队停下暂歇是最好的刺杀机会。
下次想要杀他,就要等他下一次路上暂歇时。
连林,不,是巫林。
巫林道:“陛下,有没有可能利用皇后来下手?臣是说,如井之瑶一般,才用催眠之术。”
说到催眠,巫林唇角攀出一丝自信的笑。
赵睿却摇头:“没有可能。
她日夜都被那贼子看得紧,二人不会分开,没有下手的机会。”
赵睿又叹息:“继续盯着吧。”
万一有机会下手呢?任何有一丝可能的机会,赵睿都不想错过。
一想到父皇还在暗牢里忍受凌迟之苦、一想到族亲困在渊碧宫被贼子虐辱折磨,赵睿握刀在手臂划去。
只有痛,才能让他不困在仇恨里,才能让他保持冷静,坚定不移地复仇、复国。
芙蓉宫中,沈聆妤在琉璃浴盆中睡着了。
谢观并不愿意在浴室里守着她,这是自寻痛苦。
他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聆妤唤。
“沈聆妤?”
他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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