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满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恨他心为善误,听得这一个“是”
字,恼怒已添十分,干脆将手一放,冷冷道:“那你便去。”
说这话时,她唇畔甚至还挂着笑。
王恕知道她心中必是不快,可却想,她出手极有分寸,恐怕也是顾念此人出身泥盘街,不愿陷金不换于不义之地,虽在盛怒之下,可并未取人性命,自然也是不想那人真的因伤死了。
于是他也不辩解,当真走上前去,取出药瓶,为那人治伤止血,却连自己头上正在渗血的伤口也不管。
那柳叶巷曾与王恕有过误会的杨嫂,见了已忍不住泪水涟涟:“大夫,你头上的伤……”
周满在后面看着,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偏偏此时那冯其见她半晌也不理会众人,仅存的几分忐忑与愧意也都消散殆尽,化为填膺义愤:“王大夫宅心仁厚,你却是心狠手辣!
我等只为劝诫金郎君而来,你等凭什么拦在门口,对我们大打出手!”
周满本就因那尊泥菩萨满心恚怒,又知冯其与此次的乱子脱不了干系,听得他这一句冷声质问,杀意几乎立从心起。
只是越是这种时候,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越使人猜不透。
她目光如电射去,竟道:“凭什么,你难道不知凭什么?”
冯其不解其意,怒道:“我怎会知道?”
周满笑容顿收,突然厉声喝问:“那我问你,陈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冯其大惊:“什么?”
周满才不与他分辨,直接回头唤道:“元策师兄!”
元策尚在心中比较周满与他过往所见之人的异同,正自出神,陡然间听得这一声,先是一惊,然而随即抬头对上她目光,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顿时了然。
虽然不解那大费周章盗来之物为何只用于这等鸡毛蒜皮的小场合,可他行动却是分毫不满,几乎转瞬便袭至冯其身前!
冯其不过有点微末修为,怎能是他对手?
只听得元策道一声“我来搜搜”
,便已抢先一掌向人打去!
他掌力未到,冯其先已被那迎面来的掌风压得气血不畅,仓促间狼狈闪避,却又被一掌拍到肩头,踉跄几步。
然而元策并不伤他性命,只是伸手向他袖中一探。
这速度迅疾之极,别说旁人反应不过来,就是冯其自己,也只见得眼前一花,再看时元策已退到六尺开外,手中竟拈了一枚金色令牌——
高仅三寸,赤金打造,本无什么稀奇,然而令牌中央却绘制着一朵极其雅致的金灯花!
这时候,冯其还在疑惑,此物是从何处而来。
元策却已将眉一挑,好似很惊讶,回头向周满道:“周姑娘,不是陈家。
此乃神都宋氏的金灯花令……”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哗然。
远处金灯阁楼头,宋兰真见得那枚金灯花令更是吃了一惊,面色骤变,瞬间用寒厉的目光向后方侍立的陈规看去。
陈规瞳孔紧缩,下意识道:“不可能!
阁中令牌我从未给他!”
唯有旁边的妙欢喜,片刻怔愣之后,突然笑起来:“纵有千斤筹谋,怎敌四两轻拨?如此好戏,只在楼头远观,未免不够尽兴;若不近看,岂非辜负了兰真小姐一番美意?妙欢喜告辞了。”
言罢裣衽一礼,竟是谁也不看,径往楼下去了。
泥盘街那边,则是顷刻间冒出了不少质疑之声。
“他怎么会有宋氏的令牌?”
“能有宋氏令牌,那就是为宋氏效命,可我们以前怎么从未听他说起?”
“他既为宋氏效命,却还与我们混在一处,是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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