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这个宫人身死暴室,浑身赤裸,更有足足上百道匕口!”
“到了后来,甚至只要有人提及孝惠皇帝的储位,便大都难逃一死。”
“大王试想:一个如此注意忌讳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试探大王,而佯装自己已经驾崩了呢?”
一番话说出口,让代王刘恒面上再度涌现出迟疑之色,宋昌这才继续道:“吕太后,是万万不会这么咒自己的。”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吕产、吕禄等诸吕子侄,也绝不敢犯这个忌讳。”
“所以,在臣看来,曲逆侯陈平、绛侯周勃都说吕太后已经驾崩,那就必定是真的驾崩了。”
“毕竟几个月前,陈平、周勃还曾给大王送来秘信,让大王也跟着齐王襄一起,举兵诛吕、匡扶汉祚呢……”
听到这里,代王刘恒面上烦躁之色终于到达顶峰,只拧着脸攥紧了拳头。
“寡人不解之处,就在于此!”
“——陈平、周勃要联络宗亲诸侯,里应外合共诛诸吕,最终起兵的分明只有齐王刘襄!”
“就算他陈平、周勃当真诛灭了诛吕,又为了保全自己而处理了未央宫那位,要迎立的,也该是齐王襄才对?”
“这皇位再怎么着,也轮不到寡人的头上吧???”
闻言,宋昌眼底闪过一丝喜意,面上却是淡然一笑,再上前一步。
面色温和的在王榻旁跪坐下身,温声细语道:“臣倒觉得,这恰恰能证明吕太后,是真的驾崩了。”
·
“大王想啊:陈平、周勃要里应外合共诛诸吕,为何只有他齐王刘襄敢举兵?”
“——还不就是他齐王兵多将广,国富力强?”
“这样一个本就强大,做齐王就敢举兵诛吕的人,若是坐了我汉家的宗庙、社稷,那陈平周勃等百官朝臣,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说不定日后,他‘天子襄’掌了权,还会清算陈平、周勃这些个‘乱臣贼子’。”
“但大王不同啊!”
···
“大王的代国本就苦寒,连军费都凑不齐,宫里的公子公主、王后姬嫔们,都是大王在王宫里种地,外加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从俸禄里分出来一些,才勉强养活的。”
“相较于他齐王襄,大王才是那个更容易掌控,更能让陈平、周勃等‘乱臣贼子’安心的傀儡啊!”
“不立大王,他们还能立谁?”
“——难不成还能立那个由吕太后一手养大,侍吕后比孝惠皇帝还要孝顺的淮南王刘长?”
“对于陈平、周勃等‘贼子’而言,大王才是最佳的选择。”
“这也是臣为什么会觉得,吕太后是真的驾崩了、诸吕也是真的被铲除了……”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里的时候,公子启的视野便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到最后,那墙洞居然就这么堵上了,就好似从不曾存在过!
只是睡梦中,公子启并没有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
低下头,看了眼已经在怀中睡去的弟弟刘武,便昂起头,望向殿门的方向。
——很奇怪!
方才还满是焦急,甚至面带惊恐之色的母亲窦姬、姐姐刘嫖,此刻却都变了副模样。
母亲穿上了皇后才能穿的凤冠霞袍,端的是雍容华贵!
姐姐刘嫖更是变成了成熟妇人的模样,身上那还带着补丁的单衣,也已经变成了极尽奢靡的蜀锦。
“哦……”
“母亲和阿姊,这是走了大运啊……”
公子启仍旧没有察觉到任何一场,就这么想着,便缓缓将目光收回。
然后,公子启就看见了让自己头皮发麻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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