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念了签语还是费去猜。
九儿:你这样比来比去,就是比的答法。
先生:而倘使人家问你有没有看见新娘子,你脱头脱脑的答说:“桃花”
。
九儿:九儿懂了,这就是兴的答法了。
先生:你问我是妖吗?我答:赵州大萝卜,并不是我是大萝卜,更不是胡萝卜。
就可以说是桃花开得夭夭,是答在问前。
人家问是为了要晓得,答了却使你更糊涂,是一片春阳的胡涂么?
九儿:哈哈,真有意思!
那你说说这“桃之夭夭”
与“之子于归”
有关系吗?
先生:“桃之天天”
与“之子于归”
也可以说是没有关系。
民谣有先是一声长长的“啊!”
唱得很高很远,而什么字义也没有,光是发声,有一个世界要开始了。
“桃之天天,灼灼其华”
,也等于声的意思,只是已有语义了,可以说是发意。
但发声与发意都不能规定下文的内容,像风吹花开,这就是兴。
它能不规定开花的内容,不是比喻,亦非暗示,本文尚全然是未知,而只是个开始。
与本文不相干的一个开始。
那发声是兴在风,而发意则是兴在于风与花之际,但都不即是说到了花。
九儿:九儿读到有些古诗词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体会,比如:
更漏子寻流水
寻流水,坐颐和,扰抗尘埃是非。
嗟逝身,悟空心,无人解疑梦。
晨霜薄,卧暖衾,萦梦绕登芳枝。
枕煨人,心气高,烟霞浸海川。
华哥哥家文化博大精深,单说这古诗词就写尽了世间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九儿:先生讲的这些,九儿还要慢慢领会。
先生:华哥哥家的童谣与民歌里就多有像这样的发句。
好文章都要如此。
不但起句,便是写到中间亦随处有看似不相干的句子出来,文章就别有摇曳风姿。
这通于做人的道理,亦通于一切做学问的道理。
若文字与科学皆只是现象的记录,人的生涯都可以被情报学来处理从头到末只是一本言归正传,没有不相干的字句,这样然风景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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