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医术出众,颇得皇家人喜爱,又有“天才医官”
的名头在身,不免有几分得意。
朝中老臣大官有个头疼脑热的常常拿帖子来请他,有时候忙起来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请得动的。
有一日苗良方接了个帖子,是戚清府上的。
当年戚清还不如现在这般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戚家人来得急,只说戚夫人病重,请苗良方赶紧去瞧瞧。
苗良方便提起医箱匆匆去了戚府。
戚夫人是戚清的第二任妻子。
戚清早年间有位夫人,身体不好,早早就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戚清直到中年才娶了这房继室,是礼部尚书仲大人的小女儿,比戚清小了近二十岁。
仲小姐年轻貌美,嫁与戚清后,很快诞下一子一女。
颇得戚清宠爱。
苗良方就是在那时见到的戚夫人。
“那位戚夫人很奇怪。”
苗良方回忆着当日画面,“躲在屋中不愿见人,神色恍惚,我辨症摸脉,见她应已提前服用过安神之药,体虚无力,但我一靠近,她就浑身战栗,面色惊惶。”
当时的苗良方觉得有些不对。
戚家人说戚夫人是因为受惊所以情志失调,之所以找他来,或许是想着他医术超群,能将戚夫人治好。
他行诊时戚家下人一直在屋内盯着,后来苗良方寻了个机会将几个下人打发出去,细细观察起那位戚夫人,终是察觉出哪里不对劲来。
那位戚夫人对着身侧窃窃私语,然而身侧并无他人,又说听见伶人奏乐,欢欣鼓掌。
苗良方瞧得暗暗心惊。
此等妄闻幻见之症,分明是臆症。
无缘无故的,戚夫人怎会得了臆症?
他不敢惊动他人,装作疑惑回到医官院,说要翻翻医书。
谁知第二日,戚府的人却送来帖子,说戚夫人有所好转,不用他继续治了。
“好了?”
陆曈蹙眉。
“谁知道呢?”
苗良方叹了口气,“我后来没再见过她。”
但他那时年轻,心中终是牵挂病者,对戚夫人业已痊愈的说辞将信将疑,于是在医官院医库里遍寻医书医案,试图找到一点医治臆症的办法,直到一位老医官找到他,对他说了一则有关戚夫人的秘辛。
陆曈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
苗良方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说道:“戚夫人早逝的母亲,当年也曾犯过呼号疾走、状若癫狂之举。”
那位忠厚的老医官拍着他的肩,眼底是诚挚的劝慰,叮嘱他道:“副院使,不要再插手此事了,医官院不比外头坐馆,要学会分辨,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有些人能治,有些人,治不得。”
老医官还乡去了,留下苗良方在医官院中反复思量这句话。
后来他听说那位年轻的戚夫人积郁成疾,不久就病死了。
再然后他被赶出医官院,这些显贵之家的秘辛传言,与他不再有半分关系。
没想到今日会听陆曈提起来。
苗良方看着陆曈:“小陆,你这样问,可是那位戚公子出了什么事?”
说着神色一变,“难道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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