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窗前走过,他见玉阑音此刻正坐在床头,低着头拿着针线认认真真缝着什么。
及腰的长发被他随意地别在了耳后,鼻梁上架一副薄薄的琉璃叆叇[1],镜片稍稍挡住了他温润的眉眼。
温卓眉头狠狠皱起。
他大步流星,直接抬着步子就闯进了玉阑音的居室,一进屋便是一顿连环骂:“这么暗的屋子怎么能做针线活?眼睛还要不要了?我住得这么近怎么不叫我来?”
本来还惬意端坐的玉阑音,就这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入侵者骂了个劈头盖脸。
他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摘下了叆叇,良久才消化了温卓的这一大通别扭的关心。
随后笑眯眯朝温卓摆摆手,道:“你来的正好,过来坐。”
温卓从来没忘记过,玉阑音的眼疾还是当时为了给他写字帖落下的。
如今他一见玉阑音的这副叆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半是愧疚半是心疼,看着这人这副模样心里又软,更是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温卓目光沉沉看着他。
“过来啊。”
玉阑音笑着拍拍床侧。
温卓叹了口气,随后认命似的坐到了玉阑音床边,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已经软和了许多,“是又编出什么唬我的借口了?我听听看。”
……只是遣词造句依旧还是很尖锐。
玉阑音不赞许地“啧”
一声,“瞧你这话说得多么尖酸刻薄,我是这样的人么。”
温卓看着玉阑音鲜活的神情,心里喜欢得紧,半逗半哄地道:“嗯,不是。”
玉阑音笑着剜他一眼,随后拿出了他手里正在缝的东西,是个净黛色的香囊,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暗香。
“给你的,”
玉阑音把香囊往温卓手里一放,“上巳节照习俗是要换香草,特地给你做的,还喜欢吗?”
玉阑音的香囊是稠面的,绣得很板正,走线也工整。
温卓对香草啊药草啊一窍不通,也辨认不出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总归不能是害他的东西。
他愣愣地把香囊收下,“你一晚上点着灯……是在做这个?”
玉阑音往被子里缩了缩,缓了缓有些僵直了的腰,舒服得叹息一声,“哪有一晚上。
就一两个时辰的事儿。”
温卓立刻又皱起了眉。
玉阑音见他的神色一重,抢先开了口,“……但是也不会有下次了,快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温卓被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只叹气道:“下次不许了。”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把香囊挂到了腰带之上。
上巳节,最重要的活动便是邻水饮宴和流觞曲水。
十方宗的侧峰光殷峰之上有一眼山泉,到了中下游便成了一道不小的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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