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您帮奴婢说说好话!
奴婢愿意踏踏实实在前院洒扫,再不生出祸心!”
她哭得余祐堂心疼,可怜她花容月貌、玲珑有致,只是生了个丫鬟的命,就要如此狠心对待她吗?分明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事,她这样细弱,万一是被弟弟强迫的呢?更何况她为了余府的大义没了一个孩子,很是可怜啊。
余祐堂跪下来,“阿娘,不若让她留在我房中……”
“你疯了?!”
陈桉刚缓好,不待他说完,又一阵天旋地转,额间青筋突突的跳。
她一破声,吓得俏柳也不敢哭了,但见有人为自己说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往余祐堂的身后躲去。
陈桉见她这样,更气得心口疼,戳着两人的鼻头骂道:“她和面首苟且,连面首都晓得其中利害,不要她,你却想捡回去揣着?有病去治,莫在我跟前发癫!”
“她为了余府丧失骨肉,若是不留下她,传出去了旁人也会说咱们不近人情,连足满三月的孩子都忍心打去!
再者,祁国府不知道存了什么心,今日心情好把她送了回来,保不齐明后日心情不好了,就把这事张扬出去,届时言官晓得了,寻人来探,我们留着她,让她亲口‘澄清’,不是很好吗?”
余祐堂的猪脑子能想到这一层,陈桉多少是有点欣慰的,多余的她也不想跟他解释,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气得颤抖的手都拿不稳茶水,还是良阿嬷递到嘴边。
“夫人,若奴婢能留下一条命来,不论谁来问,奴婢一定一口咬死了没这回事,肯定不会让余府塌祸!”
俏柳磕头哀求,“纵然祁国府想再生事,奴婢也会抵死不认保住余府,绝不让他们寻着机会!”
“大哥,你想得岔了。”
余娴都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想扶他起身,为一个喜媚擅惑的丫鬟下跪,实在不光彩。
余祐堂却反过来劝她,“小妹,你心地纯良,能与你的丫鬟春溪情同手足,难道就忍心看和春溪一同长大的丫鬟没了性命吗?咱们哪次去楚堂的院里,不是俏柳独给你一人做点心,你以前也常与她一道玩耍,你都忘了吗?快帮着劝劝母亲啊!”
显然是还不晓得其中利害,只顾念情谊,太过想当然,余娴收手不再扶他,同他解释道:“我知道春溪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论谁跪在这里,我都是一样的说法。
这里都是阿娘的心腹你还看不出来吗?若是把俏柳处置了,再怎么事情也传不出宅院去,可若留下来,余府人多口杂,届时这等弯绕的内情全都晓得了,不慎漏了口风传出府,才会引来祸事。”
“至于梁小姐那边,俏柳闹上门时只说孩子是面首的,旁的人也都这般以为,说闲话也是说梁绍清和她那出去偷吃的面首,面上不好看的是祁国府。
后来梁小姐虽然晓得孩子是二哥的,却想出了要在十月后带孩子闹余府的大计,必然选择隐忍不发,只让心腹知道内情。
如今既然把俏柳送了回来,那便是放弃了折腾余府这一回。
为了不让别人继续拿面首的事谈闲话,她恐怕早把那面首打死了。
如今只待我们也把人收拾掉,两边相安无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说开了,余祐堂才恍然大悟,他低头看向匍匐在脚边的俏柳,她瞳孔微颤,双眸蓄满眼泪,却迟迟落不下,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当初被梁小姐叫进府中,一通把脉发现孩子足有月余,知道那是余楚堂的,她以为会被赶出祁国府时,梁绍清反倒劝她留下来养胎,当时还道梁绍清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姐。
后来禾丰跟她谈话,说她要当好一个棋子,等孩子生下来,就回余府,届时当上半个主子,还要谢过梁绍清。
她晓得了自己的作用,愈发专心地养胎,一直待在梁绍清的院子里,做些简单不费力的活,以作答谢。
谁晓得没几天祁国公寿宴,梁绍清将余娴请到院子里谈笑,自己看见了忙躲起来,后来余娴走了,梁绍清就问她可看见了余府小姐,她说看见了,从前在余府时两人还很熟,一眼就能认出。
从那天起,梁绍清每日就兴致勃勃地向她打听余娴的事,再不谈让她作什么棋子,还着人在她面前打死了与她有染的面首,那时她便有不好的预感——她这颗棋子,梁绍清打算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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