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梦此刻心里已然全是塞不下心口的恐惧,再不见以往那种对事情追根究底充满探索趣味的好奇。
他遥看着太师椅上一半身子软靠其上的红衣男子。
那人轻吐出的烟圈化作寥寥白雾,一层一层将他精致的面孔渐渐掩遮。
他的眉眼邪肆张扬,他的狐眼深邃狭长,他的笑意冷若冰霜,就连着他那右耳上垂悬的银链都显得那么寒意刺骨。
彼时的纯澈、干净、温柔俨然尽数化为乌有。
他是那样强大、歹毒、而又深谋远虑。
简直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狮豹!
白景梦那一拍一拍规律跳动的心脏都在颤动。
是一种无形的,压抑的后怕,深深地入了骨髓,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彷若是身后一片不见底的死黑,无数双从地狱里攀爬上的手在拉扯着他,让整个人,整颗心,尽数淹没在惊骇中,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紧接着,兰凌又上前一步,用那把弯如钩月的黑金刀,再次卸下了冷开艺的右腿。
空荡冷寂的罪渊里,冷开艺凄冽的干吼余音残响未停,在听闻三生楼的事后这个前一刻还宁折不弯的男人几乎已经是崩溃到了理智的边缘,他强忍着最后一息颤抖的嗓音竭尽全力的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
兰凌淡淡地看着仅剩着一条残肢的冷开艺,刹那喷涌出来的血,再次染红了他的白红色衣袍,也染红了他金色的发,和白净如玉的脸靥。
那妖艳的鲜红。
怵目惊心的刺眼。
连同他那份清润眸子里透出的平静悲悯。
一起。
扎得人生疼。
与他小巧可爱的面容根本是毫不契合!
冷开艺的整个身体仅仅靠着脖颈上的一根铁链和一只勉强撑地的左脚挂在石壁之上,像极了那些断线的风筝。
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晃动。
铁骨立即面无表情地从宽大的白衫袖中飞射出六枚银针,迅即精确地点在冷开艺的伤口处。
一时间澎湃涌出的血液,即刻从翻飞的艳红色血肉中的大肆泄流开始变成了缓缓淌出的一浊小流。
至到,再流不出。
翎收扇撑颌,淡淡道:“不说?”
冷开艺紧抿双唇,面色嫉恶如仇,他恍如一头凶兽,恨不得下一息就即刻扑上,仅凭最后挣扎的趋势咬破眼前红衣男子的喉咙。
然而,“罪渊”
里的三个人对于这凶神恶煞的仇视皆是无动于衷。
甚至在翎的脸上,还荡起了如沐春风的笑意。
他躺在太师椅上,那最轻蔑最高傲的姿态,无情嘲讽着那一丁点连挣扎都算不上的抗争。
继而冷开艺的最后一只脚也被剥夺,除了四肢后那原本活生生的人此时此刻只拥有一个脑袋和身躯中间的骨干。
脖颈的链条在刹那间被斩断,一团形如肉墩的活物顿时就兀然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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