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慢吞吞地爬上马车,幽怨地瞥了假砚君一眼,恼他不肯出言相助。
“你为什么不揭穿他?他们说谎!”
假砚君揩去他嘴角的肉屑,问:“你爹是不是好人?”
墨君点头之后,假砚君又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公平?”
墨君偏着头想了短短片刻,说:“爹总是偏心姐姐。”
假砚君微笑道:“像你爹那样的好人,也免不了有做得不公允的事情,何况大昱呢。”
他看着孩子受挫的表情,压低声音在墨君耳边说:“大昱的确让楚狄赫人蒙受了不公。
我们看清大昱为什么会死,就要光复一个比死去的大昱更好的国家。”
“喂喂喂,三天不说你,你又来劲了?”
金舜英板着脸打断他们的对话。
三人沉默了不知多久,墨君又自顾自玩耍他从路边拾来的石头。
好像是来自母亲那边的遗传,他从小喜欢摆弄矿石。
一路上搜罗了几十块各种石头,他实在没有别的玩具时,就靠这堆石头打发时间。
金舜英看着孩子,忽然冷笑起来。
假砚君知道她冷笑之后总要发表高见,果然听到她说:“比死去的大昱更好的国家?有多好?没有鞭打楚狄赫人的官,很容易,但能没有骗子吗?能没有卖掉妹妹的兄长吗?能没有骂我是贱妾的男人?你那是做梦!”
假砚君不急不恼地看着她,幽幽地说:“如果没有美梦,这世间要向何处前行呢?”
金舜英默了片刻,哈哈笑道:“可笑!
可笑!
苏牧亭原来是为一个梦死了!”
“他不是为梦而死。”
假砚君镇定地看着她,说:“他死是有人害怕他的梦成真——因为那梦是可以成真的!”
痴人说梦,就是描述眼前这人吧。
金舜英几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而他也用相似的目光看着她,同情这个不懂梦想的女人。
金舜英不再理他,转脸望向窗外。
晶莹的雪悄然下了起来。
一点一滴化为水,转瞬变成泥泞。
她看着簌簌白雪,极其低微地嘲讽:“烂成泥了,还能回天上去?”
一直没敢插嘴的墨君突然说:“娘,你知道水的循环吗?”
金舜英不理他。
墨君和假砚君相视偷笑,仿佛取得大胜利。
“那你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吗?”
金舜英面无表情,冷冷地抛出一句。
“帮人家上天入地,你爹却不能再变回来——为了一个梦!”
车里忽然变得分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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