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拜访苏家几十次,可她从来没有见过正脸,不得不说,样貌和她想象很有差距。
方月衍紧盯着鹿知,笑容很难臆测,“你和那几个兄弟搅在一起,迟早是一锅熬糊的粥。”
鹿知不动声‘色’地说:“疏不间亲,你适可而止。”
方月衍耸耸肩,无辜地说:“我是可惜你——林朗、芦扬、冰弥,他们懂得如何打仗,懂得怎样从一团小小的势力壮大起来夺取天下,但他们三个加起来,也管不好一个国家。
山润、松白,少年时期就是战士,除了打仗一窍不通。
雁绪呢,实在是运气好得让人牙痒痒,不然他连仗都打不了。
从前百姓厌倦昱朝,只要你们站出来打,百姓就乐意。
昱朝没了,到了见真本事的时候。
你自己想想,这几年大新对百姓宣扬的是什么?”
鹿知端坐如塑像,面无表情。
方月衍自顾自地欷歔:“大新的法巨细无靡,是张很大的虎皮。
可是想要维持那虎皮的假象,需要很多人力物力。
你们要百姓相信,最小的恶也将受到制裁。
这种鼓吹能让弱者安心,以为自己循规蹈矩很安全,以为有这么严密的法,罪犯都逃不脱天网恢恢。
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你们无力维持。
单凭现在的衙‘门’和人手,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人。
比没有法更可怕的是,人们发现法管不了罪恶,即使犯罪也可以逍遥法外——这跟昱朝有什么差别?”
“你胡思‘乱’想的功夫又见长——好久没吃‘药’了吧?”
鹿知冷冰冰地甩出一句。
方月衍不以为意,笑笑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受伤掉队,你不肯在大新与大庚‘交’战之地撇下我,一人一马留下。
马驮着我走了二百多里,你在马旁边走了二百多里。”
鹿知没接话。
“后来我就告别芦扬,带走军队另起炉灶,气得他够呛。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为什么。”
说这些话时,方月衍突然换用楚狄赫语。
鹿知却用官话若无其事地说:“别突然换腔调,让人误会我们在讲见不得人的事。”
方月衍怔了一下,再次打量砚君,又换回昱朝官话,微笑着说:“我们怕遇到盘查,假扮成遇到土匪的平民。
‘阴’差阳错,在破庙里碰上几个真正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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