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坐定,耳中忽然清静。
“火炮不响了。”
没了那地动山摇的震颤,金舜英反而忐忑起来,“又要出什么事?”
砚君凝神细听,忽然门上一阵咚咚敲门,惊得她与金舜英浑身一颤。
隔着门有人大声吆喝:“苏小姐,陈掌柜来访。”
原来是曲安亲自领着陈景初来拜会。
这是个大人物,金舜英亲自开门迎进来,满面赔笑将陈景初让到上座,不住谢他借了火铳这么要紧管用的防身利器,又忍不住自夸几句,以示自己没有辱没那支火铳的威名。
曲安告辞之后,陈景初仔细看过四下没有可疑的人,低声问砚君:“苏小姐是不是知道我家丢了什么东西?”
砚君不怎么想搭话的样子。
金舜英捅了捅她的腰,她爱理不理地说:“听说丢了一盒祗朝的玉摆件。”
那是景初放出来给元宝京故意拿的,听了当即知道砚君必定亲眼见过,否则不会说得准确无误。
“是不是那位贵人,来找过苏小姐?”
他以为元宝京入城之后担心苏家的人,故而泄露了行迹。
砚君似笑非笑地说:“我们没有那么要紧,偶然碰见而已。”
这样说,就是的确发觉元宝京盗火铳的事。
陈景初紧绷着脸,双眉深深地蹙紧。
砚君等了一会儿,不见他有只言片语。
竟是丝毫不打算做任何解释!
砚君心中稍感失落,但那沮丧转瞬即逝。
她本来就不是他们一伙,他们没必要对她解释。
更何况陈景初在自己的店里做什么,与别人有何干系?
砚君曾经想过警告他:苏家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小心陈家变成第二个苏家。
可是此刻她打消了那股义气:陈景初很清楚苏家是什么结局,他自己选这条路走下去。
沉默不是他的回避,而是他的回答——他知道苏砚君对“复辟”
二字和他存在不同的理解。
她爹是个忠诚的遗老,但苏砚君不支持也不喜欢害了她爹的复辟事业。
他在这方面对她无话可说。
砚君忽然也感到无话可说了:这个人……这个人能够与她讨论那些精美的古玩、字画,那些逝去的画家、文豪,那些只有少数人才懂得的美。
他们能分享那些高雅的乐趣,却没法在一种更真实的话题中取得共鸣。
她心中仅剩下的气愤,还是为了这座城。
那股气愤是她无法忍在肚子里的。
“陈掌柜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关头?妙高山人一旦破城,百姓只有靠自己。
若是屠城,他们赤手空拳怎么对付守兵也挡不住的敌人?你却把能够保命的火铳……大昱到底有多要紧?这座城不是大昱的,百姓死活就无所谓了吗?”
她一口气吐出来,胸中畅快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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