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人远远送走,还得是衣食无忧,就是最大程度的惩罚了。
她掩下情绪,看窗外几个仆从正轻着手脚搬东西。
半年多前出事后,陆晏就搬到了东厢书房去住。
等贺笺笺小产,他又住到了栖迟馆,如今是把东西都搬回来了。
白知夏忽又有些慌,一时之间对与陆晏的相处竟生出了几许无措。
陆晏半晌出去了一趟,晚膳时回来了,白知夏正要落座,陆晏却唤住她,手上精细的盒子里,一盒上好的石黛。
白知夏怔了怔,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陆晏这时候才忽然发觉,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也从来都不知道,白知夏缺什么,又需要什么。
在她需要信任的时候,他没有给予。
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孤身一人。
哪怕是在病中,还要为与夫君证明自己清白,而劳神奔走。
陆晏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后悔无济于事。
但他会愧疚。
赐婚旨意下达的时候,他也有过些微抵触,毕竟这桩婚事还是因为白知夏对他有恩,晋王才允了这桩婚事,难免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但成亲后,与白知夏的相处并不让他排斥。
直到那时他才发现,原来夫妻之间,是可以让人轻松,让人愉悦,甚至让人……欲罢不能。
他在陌生中摸索,但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毕竟他成了他原想过的,最糟糕的那一种夫君。
*
是夜,陆晏果然没走。
白知夏看外稍间始终亮着的烛火,心里慌乱渐渐平息后,开始劝服自己。
难道要生疏一辈子?难道要怄气一辈子?
她努力争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知道真相,不就是为了如今么?
隔着屏风看外稍间隐约人影,早不是当年少年郎瘦弱的身形,那么他,是不是并不需要了呢?
思绪纷乱,白知夏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睡中恍惚,身边一沉,一股应该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气息袭来,她翻了个身,露出半边肩头,凉飕飕的寒意让她缩了缩,很快被子又盖好了,暖和的让她满足,又沉沉睡去了。
她睡着的样子,没了拘谨疏淡,也没了努力遮掩的彷徨。
陆晏看她粉嫩的脸颊,想她今日误食他手指的模样,竟忍不住笑了笑。
白知夏这一夜睡的很沉,大抵是许久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起的不迟,身边果然多有多了一床被子,她探手过去,已经凉了,看来是早就起了。
等她梳洗出来,要往澄霁堂去请安的时候,陆晏正往里回。
一身单薄衣衫却汗津津的,脸颊发丝上,都挂着汗湿。
白知夏顿住脚步,吩咐婢女备热水。
“要去澄霁堂?等我。”
他从她身边走过,脚步轻快,带过一阵风,饱含他的气息。
白知夏缩了缩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外头雪虽小了,却还没停,地上一溜鞋印子,他这是一大早在雪地里又练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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