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似一汪深潭,这会儿被黑暗隐藏着,看不清楚。
灼热的火焰掉落进干燥的草原,狂风一吹,顷刻间燎原千里。
体温烧上来,从他的掌心扩散到她的掌心。
他碰了碰她的手心,指节缠上来又松开,和她十指相扣,滚烫的汗意在掌心交渡,分不清谁的体温更炙热。
他反扣住她的手腕,手臂上的潮湿与冰冷刺激着她的脆弱的神经。
“哥哥这会儿真是又冷又烫。”
她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烫怎么配你的那句词,”
他啄过她的耳郭,指尖划过她潮湿温热的脖颈和头发,声音喑哑低沉,词句缓慢,“苏小姐的粉,也在融化……”
厚重的纱裙应声落地,夜浓得化不开,急雨飞溅在玻璃上“哒哒”
作响。
情到浓处,她听见他嘶着冷气喊了声:“小青蟹。”
薇薇朦朦胧胧地应了一声,懒洋洋地抱住他的腰。
许久,空气里的味道都没有散去,雪松、鹅梨还有鸢尾花的味道交织缠绕在一起,窗户上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要抱她去洗澡。
薇薇软着声儿撒娇:“没力气了,晚点再去啦。”
他翻身过来,点了盏小灯,重新和她躺在一起,指尖绕着她一缕潮湿的长发,也学着她说了句词:“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她探手过来,掐了他一记。
“小钳子还挺有力气,再来一次?”
“不行!”
薇薇立刻警惕地裹紧了被子,只露着一张粉生生的小脸蛋儿,眼睛的光还没完全汇聚,春桃似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又觉得口干舌燥,出去点了支烟。
再回来,薇薇已经洗过澡睡着了。
床头的那盏小灯,一直亮到现在,他躺下,把它摁灭了。
黑暗让他觉得安心与放松。
身旁的女孩翻了个身,熊抱住他,似乎做了个梦,喃喃自语:“好冷啊。”
贺亭川一个人住习惯了,从来不知道床上忽然多一个人出来是这种感觉,那种温暖与柔软让他有些紧绷和不知所措。
她说冷,他便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那种紧绷感徐徐退却,化作丝丝柔软,包裹着他的心脏。
从十岁离家去伦敦的寄宿学校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他常常失眠,薇薇闻到那个香薰里加了宁神的药,是缓解他失眠症用的,今天他似乎完全不需要它。
次日清晨,薇薇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贺亭川的生物钟早在六点就启动了,他醒了,胳膊被压一整晚,很麻,但他舍不得叫醒一旁的女孩。
于是,薇薇醒来就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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