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祝大江,你说啥是老太太的名儿,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老太太的,我叫红玉咋了?我活了一辈子了,都一只脚进了棺材了,难道还要贱名好养活吗?”
祝老头就说:“你不怕被村里其他人笑话,就这么叫吧,我随你,孙红玉。”
孙红玉哼了一声,看向其他人,道:“都记住了啊,我叫孙红玉了。
到时候刻碑喊魂可不能错的啊,就这么大的事,吃饭吧。”
祝翾觉得孙红玉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
等吃完饭,沈云在背后就对祝翾说:“你这促狭鬼,你大母那个名字是你起的吗?”
祝翾否认道:“不是我起的,是大母自己想的。”
沈云惊讶了一下,忍不住说:“你大母好好的咋想叫这个名呢?”
“大母喜欢,就可以这样叫。”
祝翾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也是。”
沈云最后这样说,没有再说什么。
在家再待了几天,祝翾终究还是要动身离开了,祝莲到了约定一起走的日子也回来了,宋太太虽然不满意她还要再出去,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阻拦不了祝莲。
祝莲娘家那么多人,祝莲那个厉害妹妹也在等着祝莲一起走,连宋太太的儿子谭锦年也更支持妻子去应天。
宋太太想了想,只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她不明白自己辛苦的前半生还有个什么意思,辛辛苦苦养大了儿子,好不容易盼着儿子娶了妻子,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是她看走了眼,以为祝莲是个多么贤惠的女孩,结果主见竟然这样大。
祝莲才不管宋太太怎么想,反正她在宋太太眼前该尽的义务都尽到了。
这次离开芦苇乡她们没有再登家门口的那条船了,其实走出芦苇乡也是有陆路的,只是横着水路坐船更方便罢了,张阿公剩下的那条船孤零零地横在河边,横在干枯的芦苇丛里,不知道何时还会再起帆。
一家人送了她们坐上马车离开,祝翾朝家里人挥了挥手,然后拉着姐姐钻进了车里。
她离开了女学却没有选择驻扎在自己原生的家里,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远飞迁居的小鸟,原来的那个巢不再是她真正的归宿了,她从此歇在旅途上的枝桠上,歇在经过的云朵上,那段继续往前飞的路才是她的归宿。
一路兼程,祝翾终于再次踏入了应天租住的屋子里,这个待了很久的城市也变成了她的第一故乡,一到应天,她就有一点安心。
祝翾到了家,把好久不住人的家里收拾了一番,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就开始正式进入备考乡试的状态里去,因为她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除了读书之外,做饭洗衣料理自己也是自己来。
这种自己安排自己生活规律的独居生涯并没有让祝翾觉得孤单孤寂,反而让她的内心时刻保持着宁静的状态,虽然她住在小巷子里,但是这种宁静的感觉让她有了一种“大隐隐于市”
的安逸感。
之前她即使离开家也是在学校里,她的生活也是按照课表安排的,可是现在她大成了,她又有了能够自己生活的钱财,所以她第一次品尝到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的自由。
她自己给自己做饭烧菜,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大部分时候只吃一两道菜,不想烧菜的时候她也可以出去吃,除了读书之外,她还安排自己早起锻炼身体,每天各种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都有充实的收获。
祝翾也会偶尔去学里拜访自己曾经的博士们,看看自己的同学们。
祝莲有空也会上门来看她,每次祝莲上门就会给祝翾带几道菜投喂她,祝翾需要缝补的衣裳她也会带走拿去缝。
祝翾说了她可以自己缝,也可以花钱请专门缝补衣裳的娘子缝,但是祝莲还是要想要这样多照顾她一下,她希望祝翾能够安心地备考八月的乡试。
乡试三年一回,考试时间是八月初九到八月十八日,从前是三场试,如今规定的为十天四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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