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五六岁开始一起长大的情谊,她最亲近的丫鬟,十几年风雨同担,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她把她当成最亲密的姐妹,对她不可谓不好。
可最后竟连她也背叛她了。
此话一出,那女子的哭声便蓦地一顿,突兀得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一张清秀温和的脸上张皇失措,讷讷地问道:“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卫瑜捂着闷痛的心口,努力咽下涌上喉间的咳嗽,“这些年,我屡次出逃,无论多小心却总在紧要关头走漏行踪,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
七年里,无论想得再如何周全,无论计划再如何天衣无缝,她始终都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圣人都有百密一疏之时,那人却始终不见丝毫破绽。
也许是因为人之将死,恍如拨云见日,她忽然想明白了许多关窍。
她不无讽刺地一笑,“顾嘉清很喜欢这种猫抓老鼠的把戏是吗?与他一起把我成傻子戏耍,是不是很好玩?”
素心扑通一声跪下,“不是这样的殿下,不是的,奴婢若有此心,天打雷劈,奴婢只是……只是……”
她“只是”
了半晌,脸都涨红了,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心里话,“只是不忍心见公主四处流离罢了!”
“公主!”
她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卫瑜,神情不忿又疑惑,“顾大人对公主不好吗?公主为什么就不肯留下来呢?”
“这些年,他虽不让公主出院子,但公主任何要求哪一样不尽力满足?这行宫里一式一样,都和从前公主府里一模一样,住在这里和在公主府有什么不同?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已经亡故了,公主还能去哪里?为什么就一定要逃呢?!”
为什么一定要逃?
卫瑜侧过头,为什么呢?
七年了,逃了被捕,被捕了再逃,勉力挣扎,终归徒劳,照理来说,她应该认命。
住在巴掌大的小院中当只衣食无忧的笼中之鸟有什么不好?顺从顾嘉清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逃呢?
她瞧着那帐顶的鸟儿,忽地想起儿时曾猎过野外的一对珍稀鸟禽,那对小鸟十分难得,形态可爱,羽毛绚丽。
她喜欢得紧,叫人打了个极大极好的鸟笼子,黄金做骨,檀木锦缎做底,让人十二个时辰精心照料。
十二万分的上心。
可是不出几日,那对漂亮的鸟儿还是死了,是好几日滴水未进,最后活生生饿死。
侍弄花鸟的宫人说:“野外的鸟雀安于草木山水,是宁死也不肯叫人驯化的。”
本该如此。
这些年……
卫瑜看着她提到那位“顾大人”
时眼睛里异样的光芒,恍然大悟。
难怪每次顾嘉清来别院时她总是格外殷勤高兴。
真是个蠢人。
那个人看似温和端直,实则冷血薄情至极,根本就是个疯子。
竟敢对那样的人交付真心,实在是愚蠢至极。
她瞥素心一眼,长出一口气,问:“你是何时投靠他的?”
“奴婢……”
素心支支吾吾地垂下眼睛,低下头犹豫了半晌,咬着唇说道:“七年之前。”
七年前……
那是她才刚被关进这个院子的时候。
那时她大仇得报,不愿意再淌京城的浑水,假托祭祖前往江南祖籍避难。
顾嘉清派了大批人手护送,她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并未有很强的戒心,又因当时他已经摄政,位高权重,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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