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安随口答:“当然了,你不是见——”
话没说完,她倏地一愣:“你没见过闻钺?”
“当然没有啊。”
秋玄清毫无所觉,还在往主位上张望,“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父亲平日不许我出门,再说闻丞相事务繁忙,就算出了门轻易也是见不到的呀。”
不、不对。
当初她来闻府当天闻谨就领她去见了闻钺,如果同为闻钺侍妾的横波没见过闻钺,那闻钺为什么偏偏见了她?
而且……
她想起絮舞那日登门时表露的野心。
至少以她对闻钺的印象,此人实在不是个有“宠”
可争的——闻钺权势滔天不假,却也实实在在是个凶神煞星,凶名在外不说,那一身戾气胆小些的见了恐怕都得腿软,不像是会为声色所动的意思。
这絮舞显然是个明哲保身的油滑人,她想当闻钺的宠妾,到底是因为她胆子格外大,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闻钺?
思量间,十二个侍宴姬妾只剩四人还在,第一个出去的姬妾已经走到了正对大门的空地上,盈盈行了个礼,绕到莲池一侧,沿着白石砌成的边沿走。
金莲台上一览无余,莲池两侧也尽在宾客视野之下,一旦过去,想再溜号可就难了,陆惟安顾不上想太多,低声对秋玄清说:“我得出去一趟。”
秋玄清忙拽住她:“你去哪儿?”
“见个人。”
“是刚才那个……”
秋玄清反应过来,劝道,“还是等鹿鸣宴结束再找机会吧,刚才带咱们过来的婢女姐姐说安排你去服侍主宾,你不在一眼就看得出来,回头受罚怎么办?”
凉拌呗,反正到时候她都跑了,李瀛有本事就把她逮回来罚是怎么的。
饿了两个月好不容易等来家里的消息,陆惟安哪还顾得上什么宾客宴席,心早就飞了。
“闻府还不许人有三急了?”
她冷哼一声,“姓李的敢让我一个新人服侍主宾,自己都不怕玩砸了掀摊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秋玄清被她突如其来的混不吝惊得呆了一下,手一松。
陆惟安嘱咐她:“你什么都别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有人问就说不知道我去哪儿了。”
眼看周围人都走完了,她把秋玄清往门口一推,扭头往外走。
鹿鸣堂外很安静,大约是怕扰了贵人们的兴,附近守卫不多,除开正门主阶处的十二人,其余角门侧门都只有一两人,看到陆惟安出来也不问什么,倒省了她的借口。
从给下人们走的窄阶下去,陆惟安没多犹豫,直奔堂前。
宴会免不了要上菜添酒,两侧回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人来往,倒是鹿鸣堂前方的园子里假山林木错落,视线本就不畅,宾客都在堂中,下人们无事又不会随便去,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去假山后见面,就算没提前约好,师兄肯定也能想得到——陆府的芳酒园里也有一座假山,里面有个宽敞的夹缝,只有一半能晒到太阳,既不十分黑,又比外面凉爽不少,能摆下坐榻,是个纳凉的好去处,夏日里她常和师兄在那看书闲聊……偶尔让阿姊逮到,还会追着他俩一阵打趣。
回忆阴魂不散,存心和她作对似的,不依不饶地敲在心口上,陆惟安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撕开了纠缠不清的旧事——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园子里果然空无一人,陆惟安绕道小路避进假山阴影里,脸色微微凝重。
为什么来的是师兄?
先前乍见之下她万分惊喜,待远离了鹿鸣堂的满座喧嚣,疑惑却冒了头,强压住了那想满地撒欢的雀跃。
陆惟安冷静下来,心也沉了。
阿娘早年行走江湖,经验和身手都出众,又是女子,稍微乔装改扮,混在宾客的侍女中不会引人注目。
而师兄一届书生,年纪又轻,装小厮都未必装得像,他们想救她出去,为什么偏偏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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