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西路,除了那些苗寨,土司之外,实力最大的就是陈、翟、王、方四家。
这四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势力蔓延数百年,遍及各州县。
无论当年咱大宋,还有眼下的蒙古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当年张世杰将军试图收服这些世家为自己所用,结果最后江淮军都被他们卖了。
张弘范入广州,得了世家大族的帮助,但张弘范刚一走,吕师夔立刻调不动他们。
眼下咱们要在把广南纷乱如麻的关系理顺,比攻城掠地还难!”
杨晓荣看着地图,忿忿不平地说道。
“的确,去年若不是这帮家伙背后捅刀子,江淮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咱福建的局势也不至于那么险!”
萧鸣哲点头附和。
刚才杨晓荣用笔在地图上把几家的势力范围大致标了一下,居然从北边的融州到南边的琼州,世家大族的势力无孔不入。
这让他深刻感觉到了前路艰难。
那些世家,从李唐以来,向来把家族利益摆放在第一位。
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忠诚对象。
破虏军一路攻伐下去,顶多把投靠北元的那部分人给剪除掉,而世家大族的根基,依旧牢牢地扎在民间。
一旦破虏军遇到危险,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反扑回来。
这种藏在暗中的冷箭,防不胜防。
“像翟国秀、翟亮这些人,表面上风光,在家族中,却未必排得上号。
而那些族里真正掌握实权的,全部藏在私底下。
这样,即便翟宝他们跟错了人,家族演一出大义灭亲即可,根本无法伤其筋骨!”
杨晓荣的接下来的分析与萧鸣哲的想法不谋而合。
咬了咬下唇,这位一向以鬼点子多而著称的破虏军名将低声道:“并且,杨某听说,文大人打算在两广之地,推广福建那种选举!”
“的确,两年前福建就选过一次。
敢出头给大宋当官的,都是好汉子,没白读圣贤书!”
萧鸣哲大声应道。
心中暗自纳闷,为什么转眼之间,杨晓荣把话题从两广战局,又岔到了选举上。
“两年前,咱破虏军势力单薄,看不出成气候的苗头来,所以当日没人愿意给咱们当官。
可眼下,破虏军明显有与北元一争短长的实力,这地方官,还会没人当么?”
杨晓荣摇摇头,低声点醒。
“萧将军请想,一旦咱们撤了,这地方选举,职位会落到谁手里?”
“还不是陈、方、翟、王几家推出来的!”
萧鸣哲怒道。
对上一次选举留下的好印象,被杨晓荣几句话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广南不比福建,北元进入福建时,福建第一、第二两大家族陈家和许家,舍家为国,最后,陈、许两家和几十个屹立了几百年的中、小家族灰飞烟灭。
所以,大都督府于福建北部推行选举时,世家在里边的影响非常小。
而广南西路却是一路迎降过来的,没有经过战争的破坏,那些大家族完全可以把握住这次选举的机会,取得地方的主导权。
几个低级军官好像有要事前来禀报,看见杨晓荣与萧鸣哲讨论激烈,远远地停住了脚步。
藤州城内,有几处浓烟冒了起来。
预备团的士兵们愣愣地望着,不知道到了这般境地,怎么还有人敢抵抗大军兵锋。
“兄弟我是个粗人,文大人对我有恩,我自然替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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